晚上气温终于降下来,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晚风。沈清疏勉强用了点东西,她吃得很少,一是不饿吃不下,二也是为了尽量少如厕。

    如厕有军士跟着,这意味着她必须要消耗一大股精神力。

    另外,聚集了这么多学子之后,临时搭建起来的厕所环境可想而知,那绝对是她毕生都不想再经历的味道。

    大概是臭袜子臭豆腐臭咸鱼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万分之一的那种。

    吃完东西她又喝了点米酒,古代纯天然原生态粮食酿造,无任何添加剂,也没多大酒味,甜滋滋的,她还挺喜欢,有助于睡眠。

    沈清疏小心收好卷子,两块木板一拼就是床,一米多一点长。

    她现在才十三岁,不到一米五,蜷蜷脚就还勉强能睡。想一想一米八的高师兄,沈清疏都替他觉得憋屈。

    晚上士卒们还会发被子,其实这天气根本用不着,沈清疏努力地不去想过去有多少人用过它,拿来垫在木板上,总算躺得舒服了一点。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诚意伯府这一年多,金尊玉贵的生活已经把她养得娇贵了,这硬邦邦的木板床,睡了一夜起来之后,居然腰酸背痛的。

    晨光熹微,在窄小的号房里,沈清疏呲着牙转了两圈,揉捏手臂,抻抻腿脚,勉强算是活动了一下。

    此时的考场还算安静,除了自然万物慢慢苏醒发出的奇妙声音之外,就只有卷子翻动的沙沙声。

    昨天晚上接二连三的鼾声是没有了,现在都还没起床的,是怎么通过前两场考试的?

    大家都很珍惜宝贵的晨光。

    沈清疏简单地洗漱收拾了一下,坐定之后,开始做昨天唯一剩下的题——诗赋题。

    这次要求做一首与“报国”相关的五言六韵诗。

    六韵十二句,沈清疏先写下题目:《赋得报国诗一首》,呆坐半天,终于想出了第一句,开始了便秘一般的做诗过程。

    她念叨着自己背过的对韵,“大漠征尘扬,嗯…大陆对长空,应该可以用长空吧。”

    “长空,征尘…征尘应该对什么呢,雪…寒雪,不行,飘雪、飞雪……扬,扬就对落吧”

    “大漠征尘扬,长空飞雪落。应该可以,好,第二句,家对国……”

    沈清疏几乎是绞尽脑汁,才在中午交卷前拼凑完这首诗。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补锅匠,她的诗就是那口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锅。

    如果她有错,请用数学为难她,千万不要用诗文。

    说起来就是心酸,令人泪目。

    下午开始考第二场,这场加的算学就完全是小菜一碟了。

    煎熬了三天,考试结束,沈清疏觉得自己身上肯定都馊了。但她居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早就鼻子失灵感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