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仪器的声音规律的响起,窗帘拉上了一半,阳光透过另一半照射进来洒落在床角。
躺在床上的人半个身子隐在窗帘投下的阴影里,神情安稳,闭着眼睛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眠。
氧气罩随着他轻浅的呼吸染上白雾又缓缓散去,久不见阳光的面色很苍白,显然是已经昏睡多时的病人。
窗扇略开了一条缝用来透气,此时吹进来一阵风,带着窗帘微微晃动,浅蓝的颜色,像是水面荡起了波纹。
搭在病人腹部的手修长,手背上连着输液针,贴了几条胶布,周边的皮肤微微有些泛青。
安静的指尖突然颤动了下,像是被腹部的起伏带动,又像是人体的自然反应,稍稍沉寂过后,微蜷了蜷。
余枫言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雪白,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被酸疼感逼得又合上眼皮,是长久不见光的正常反应。
他闭着眼睛感受身体,只觉得无力又沉重,唯有手指能略微动一动,他暂时平静下来不再试图控制身体。
记忆的最后一刻停留在被冰凉河水淹没的瞬间,身上是被长刀劈砍过的剧痛,他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那个时候。
现在看来,当是命大,他在心里轻笑,想他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泡在药罐里的病秧子,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醒过来,该是要感谢上天垂怜?
这般思绪在心中过了一圈,他又尝试着缓缓睁开眼,还有些酸涩,但已是没了痛感,他放心的彻底睁眼,转着眼珠打量周围。
很明显,他躺在一个房间里,有些奇怪,墙体一片雪白,摆设的器具他也从没见过,试着侧脸,感觉到一股拉扯力。
他垂眸,视线里能看见自己的脸上罩着什么东西,有些难受,但是吸气时有很清新的气息随着钻进鼻子里,让他胸口的窒闷感好了很多。
他暂时没管转开头,床边的柜子上摆着奇形怪状的东西,他看不明白,从清醒时就一直不间断的“嘀嘀”声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柜子旁边竖着很高的架子,不知什么材质,一个透亮的瓶子倒挂在上面,瓶口连着一根软管,视线顺着滑下来,一直延伸到自己的手背。
余枫言下意识动了动手,有什么东西刺在皮肉里,有些疼,整只手都冰凉,他皱了皱眉,尝试着坐起身,但是没能成功。
“吱呀”一声响,他停下挣扎的动作,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迎上一个高大的男人。
那人跟他对上视线愣了愣,之后眼睛骤然睁大,没有过来看望他,反而把手中的东西一扔转头折了回去。
“医生!医生!我兄弟醒了!!”
随着他的大喊,没有过多久,几个穿着白色衣裳,奇怪打扮的人就推门涌了进来,围在余枫言的床边摆弄他的身体。
他不认识这些人,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至少不是恶意的,似乎只是在查看他的情况,他默默的看着他们,没有反抗,也没有询问。
他们一边查看他,一边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偶尔还会询问余枫言的感受,他只需要摇头或点头就可以了。
一阵忙乱之后,像是确认了他没有什么问题,那些人的气氛放松了很多,将他脸上的罩子撤了下去,等在一边早急的不行的男人赶紧拽住其中一人询问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