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一月份的天气,凉意骤显,池潮生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看着地上的落叶,这个时间段的水舟路寂静寥寥,脚踩在落叶上的“咯吱咯吱”声突兀的冒在空气里。

    身后的大门开了,池潮生倏地转头,碰上了一张苍白的面容。

    眉目秀丽,面如冠玉,眼睛很长,是一张好皮相,只是过于苍白,唇角还有淤青,将秀气遮了几分。

    看见池潮生的那瞬间,孟蝉愣了一下“……哥哥。”

    池潮生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要去撩他的袖子,孟蝉一慌,忙乱的挣扎“哥哥,你做什么?”

    他的力气没有池潮生大,在挣扎的时候还是被池潮生野蛮的撩起了袖子。

    清瘦惨白的骨骼暴露在池潮生眼前,孟蝉很瘦,腕骨突出,白的过分,上面布满了无数的淤青,还有血肉模糊的烫伤,像丑陋的痕刻在上面。旧伤和新伤交错横立,让人不忍直视。

    池潮生静默半晌,才从牙齿间蹦出一句话来“又是那疯子干的吗?”

    孟蝉好似全不在意,轻声安慰他“哥哥,这是个意外,他已经伤不了我了,是我不小心……”

    “放屁!”池潮生咬牙切齿,“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说了我可以保护你,你不相信我吗?”

    孟蝉放下了袖子,去握他的手,温热暖凉,和他冰凉的手完全不同,“哥哥,我都快成年了,又不是小孩了,我自己可以。”

    这番安慰显然没什么用,池潮生的眉头压的更深了,他是单眼皮,眼尾锋利,眉角有一道疤,本来就是戾气的长相,压着眉头时凶气横生。

    孟蝉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哥哥,去学校吧,不然要迟到了。”

    池潮生一声不吭,直接抓着他的手往自己家走去,他的家离孟蝉的家不远,孟蝉被他的低气压搞怕了,这下乖乖的任他牵着手,像听话的小孩一样。

    池潮生拿出了一堆药,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语气沉沉“孟知了,我们一起长大,我从小就开始保护你,我算是你哥哥,你完全可以大胆的向我索求保护。”

    孟蝉只是沉默,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抖着,眼眶微微湿润。池潮生重重的叹了口气,又去抱他,孟蝉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

    “孟知了,多听听我的话吧,我希望你好好的。”

    二.

    池潮生和孟蝉从小一起长大,池潮生比孟蝉大一岁,两人第一次见面,池潮生八岁,孟蝉七岁,刚搬进这个水舟路。

    池潮生是在附近的儿童乐园见到孟蝉的,两人虽然相差了一岁,身高体型却形成鲜明对比。池潮生高,身材刚刚好,而孟蝉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瘦的脱相,留着长发,漂亮的雌雄莫辨,脸上经常带着伤。

    整个人缩在滑滑梯下瑟瑟发抖。彼时池潮生只是出来透口气,他妈妈和爸爸正在家里吵的天翻地覆,池潮生受不住,逃了出来。

    看到孟蝉时,池潮生还以为他是妹妹,和他一起躲在滑滑梯下,问他“谁打你了吗?”

    孟蝉害怕的像条小狗,不言不语,池潮生自顾自的说“你爸爸妈妈关系是不是也不好啊,不然怎么和我一样逃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