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纷飞,无数鲜血抑或汗水混合着夹杂着灰尘的空气飞扬。

    这场战争已经到了尾声,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杀戮却没有停止?

    他又一次挥刀砍杀一名敌军,连带着一片漂亮的圆弧收刀入鞘。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三天两夜,宛如机械。

    号角声,是号角声,从身后的远方,随风而来。

    是敌军吗?又或者,是那些亡国奴,所谓的嘲笑?

    没有意义,没有意义。

    那号角声由远及近,逐渐充斥着他的耳膜,年轻的将军抬起头,那脸上布满了血痂,最明亮的阳光也无法穿透他的眼眸。

    放弃吧,如果这是敌军。

    可是不行,那个人说过,身为将士,守卫国土是誓死追随的承诺。

    即便那个人是他的敌人,即便那一片国土,已经被践踏得不成样子,即便记忆中的国土,它已经消逝,再不归来。

    他挣扎着爬起,望着周围尸横遍野的战场,知道自己已经孤身一人。

    敌军千万,又何妨?

    他只要活着,这一生,誓死不降。

    他感到自己被围了起来,他想要拔出刀剑,可是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去屈服他的大脑。

    下巴被人粗暴地捏起,他被迫抬起了头,已经被汗水与血液模糊的双眼,给大脑留下了最后一个画面。

    夕阳西下,余晖里,一队军队驻守在他周围,而他面前这个人,摘下头盔,面容在夕阳里模糊不清,骑在战马上,高大得遮蔽了他身后一片光芒,就像布道天庭的神明,而脸上未退的杀意,又使他恍若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他翻身下马,轻推开捏着他脸的士兵,拿着匕首的右手隔着盔甲,抚上他的面庞。

    随着光阴流转,他倾下身,对他说:

    “好久不见。”

    他感到肩甲被人残暴地卸了下来,某种尖锐的物事抵上了他的左胸,某个岁月与命运交织的瞬间里,他向本不存在的神虔诚地祈求: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切不要这样发生。

    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