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何荣生如何解释,何大山和何荣新默契十足地认定了他跟秦玉英在搞地下恋情。
父子俩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上,这对父子只打算在提亲成功之前,不会再当着何荣生的面提他和秦玉英的事儿。
何大山权当是老儿子面皮子薄,不肯承认他和秦玉英在搞对象的事儿,打发走了何荣生,低声吩咐何荣新让他媳妇梁惠香去何友良家探探口风,看看秦玉英有没有意嫁给何荣生。
谁人不知秦玉英得以在何家村安定下来靠的是何友良两口子呢?
何大山感慨道:“姓秦的小娘们,她爸在农场接受改造,也就何友良两口子跟她关系最好,最有资格当媒人。荣生老大不小了,一直安定不下来,我寻思着他娶了媳妇就能安稳下来了。”
何荣新提出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爸,秦玉英同志带着几岁大的弟弟在何家村生活,咱要是让她进门,就得连同着她的弟弟一起养了。如果只娶姐姐不养弟弟的话,那咱家就要被人戳脊梁骨骂一辈子的。就是,爸,咱家有条件再多养一个娃吗?”
“有!”何大山斩钉截铁回答,压低声音跟何荣新说:“你别看荣生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他这些年给了我不少钱,我一分钱没花,给他攒着娶媳妇用的。那些钱足够给荣生操办婚事,让他媳妇和小舅子的。”
到了这时候,何大山才透露出他有小金库的事儿,对此,何荣新表示很惊讶:“爸,荣生不是经常往家里带东西吗?咋还能攒得下钱来?他那买卖能赚几个钱?”
何大山给他比划了一个手势,生怕二儿子心生不满,他赶忙解释道:“我给他攒了这么多钱。这些钱够他娶媳妇养家的。老二,你别怪我偏心眼,这些钱都是荣生自己挣回来的。他没少往家里买东西,可没占你们便宜。”
“爸,你别这么说。我和惠香从没觉得老三占便宜,老三往家里带的那些东西,哪样不得花钱和票才能买到啊?要不是老三有本事,咱家可用不上那些城里人用的好东西。”何荣新真诚说道。
何大山定定看着他半晌,恍然间想到老儿子几次说他欺负老实儿子的话来,长长叹口气,“老二啊,你和你媳妇都是好的。我跟你交个底吧,这个家是肯定会分的。但不能这么分,你大哥大嫂都不是啥省油的灯,我得给你和荣生多想想。”
何荣新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他默默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年,之前就从来没得到老父亲一句好,难得听到老父亲夸他和媳妇,心潮澎湃。
“爸,你放心,有我和惠香一口吃的,绝对少不了你和荣生的。”
另一厢,何荣和刘大丫正躲在屋里商量对策,实际上这两口子从何大山摔断骨头的那一刻,他们就在盘算着尽早分家。
先是何荣生摔断腿,现在又加上老父亲也帅断了一根骨头,他们夫妻俩一想到要出钱出力白白养活这两个没有产出的累赘,觉得眼前是一片黑暗,迫切想要摆脱掉这两个大麻烦。
然而,何大山受伤是他们理亏在先,又要顾及村里人的看法,何荣跟何荣生大吵一架,被亲弟弟指着鼻子骂了一顿,面上无光。
何荣一时半会儿真没想出啥主意,愁得头发都被他给揪光了。
“当家的,要我说就别顾忌那么多,我在村里名声一直不咋滴,分家这事就让我出面去说。”刘大丫不忍心看着丈夫愧疚自责,拍着胸口主动把事情揽上身。
何荣眼底浮现出一丝得逞的光芒,虚情假意道:“媳妇,你咋能这么想?夫妻一体,我可不能让你扛这么多。”
听着丈夫如此暖心的话语,刘大丫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情壮志,胸口拍得邦邦响,“当家的,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就这么着,刘大丫决定扛下分家带来的所有负面影响,她在何荣的“反对”下,带着礼物跑去找老何家的老族长,磨破了嘴皮子,这才请动他来帮忙分家。
老族长前脚答应了刘大丫的请求,后脚就派大孙子去给何荣新“通风报信”,让何大山做好心理准备。
得知这边老族长松口答应帮刘大丫主持分家的事儿,其他族老看上门来求助的何荣言辞恳切,也跟着答应了帮他劝何大山分家。
在这过程中,何荣不忘给自己洗白,说他没啥本事,制不住他那无比泼辣的媳妇,所以他坚持分家的目的为了守护父子和兄弟之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