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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血腥已经结束,朝廷像是一团随时准备爆炸的炸弹,吵的不可开交。

    桑格说的没错,兰信无意皇位,兰建又被排除之外,皇位人选似乎只有兰捷一个选择,即使文武百官再不愿意,兰督也不可一日无主,最终还是点头默认者居多。

    杀驭手中握着一把短笛,大拇指轻轻划过上面的纹路,他想的很深,这事说难办其实也好办。

    察觉床上兰辞有动静,杀驭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问:“醒了?”

    声音很轻,出气多进气少,与擂台之上的声音截然不同,他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走起路来懒懒散散的,又恢复了一开始半死不活的模样。

    兰辞视线朝着这屋子转了一圈,发现只有杀驭一人,便问:“凌兮呢?”

    “院子里。”杀驭随手指了指道:“在逗蛐蛐。”

    放屁!兰辞心中怒骂,凌兮又不是那蠢三皇子兰建,年纪小是小了点,又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好歹不贪玩,何须跟一只蛐蛐较劲!

    她没好气的问:“那洛丹青呢?”

    杀驭说:“在烧火。”

    兰辞皱眉:“烧火干什么?”

    “做饭。”杀驭道:“我们这四五个人都快饿成干尸了。”

    “放屁!”兰辞忍不住骂了出来,“你怎么不让你的人去做饭,洛丹青是给你们做饭的?他是,他是……”

    他是堂堂紫鸢左将,战场上的猛虎,兰督百姓心中的定海神针,什么时候沦落至这种地步了?

    但这话兰辞没说出来,因为她转眼就瞥见了从门口进来的洛丹青,两手捧着一小瓷碗,晃晃悠悠的走着半吊子猫步,大约是被烟给熏着了,两只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妥妥一个受气小娇媳妇的模样!

    真是岁月弄人!兰辞长叹气,这二十年洛丹青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公主,你醒了?”洛丹青小心的上前,将手中的瓷碗往兰辞面前推了推道:“公主见笑,我这……有点失败,你要不喝点?”

    兰辞低头去看,碗底厚厚一层黑乎乎的东西,粘粘稠稠的,她想了半晌终归是没想出个合适的名字来,只好真诚发问:“你这是黑芝麻?黑糍耙?还是红糖水?”

    洛丹青咽了咽唾沫,一本正经道:“粥,大米粥。”

    “挺不容易的。”兰辞长叹气。

    大米挺不容易的。

    杀驭偏头往碗里看了一眼,差点背过气去:“你鼓捣了半天就搞出这么个东西来?那大米人家本来白白嫩嫩的,怎么在你手里就颓废成这般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