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辞撕了一路的朝廷红文令,那感觉撕的就是兰念成的皮肉,吓得身后大块头一愣一愣的,连喊疼都忘记了。

    “凌兮,准备一下,动身去泽城!”兰辞转过身瞥见身后的杀驭,便问:“病秧子,你别告诉我你们也要去泽城?”

    杀驭没有立即回答,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倒是他旁边的娇媚,略显忧心的扯了扯杀驭的袖子,轻微的摇了摇头。

    这意思,明显就是不能去了。

    杀驭笑道:“如今的泽城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皆愿进此网一探究竟,自然免不得互生摩擦。暗流寻不着始处,亦归根不到流向,却翻着巨浪,让人不得不注意。此等危险之地,我这种半只脚踏进地狱的病秧子就是进得去也不见得能出了那城门,天下之大,何必偏偏寻死一遭?”

    文邹邹的,听着人头疼。

    “那便……后会无期!”兰辞转身转的潇洒,“凌兮,走!”

    大块头放亮了眼睛,一把抓着凌兮的胳膊道:“你们若是去了泽城上了那擂台,能不能帮我个忙,处理了许继狗东西?”

    凌兮的声音渐行渐远:“无冤无仇的,我做什么打人,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吗?我这么乖……”

    “可我这手是你打断的,不行,你得负责!”

    直至三人的背影彻底隐于昏暗平线之下,娇媚抬头望了一眼头顶正圆的月亮,双目紧皱。片刻之间,她不再是娇蛮无理的野丫头,转眼成了一个狠厉叫人心惊的杀手,一双眼凉的紧。

    “幽君。”她怅然开口:“月圆了。”

    杀驭从鼻腔内呼了一口气,攥着的手心爬满了细汗,呜呜咽咽的嚎声一点一点靠近,方圆数里蒙上了一层黑雾。杀驭一个踉跄,撞翻了一侧的围观台柱。

    “幽君!”娇媚一惊,先行一把拽起杀驭,拖曳至先前那家酒楼。小二正趴在案柜上睡的正香,听闻声音迷迷糊糊抬起头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鬼!鬼啊!”抱头“嘭”的一声滚到了地上去。

    “胆小鬼!”娇媚一只胳膊伸出来,与那黑雾隔了些距离,使劲挥了挥道:“喂,是本姑娘,睁大眼睛瞧清楚了!”

    店小二战战兢兢的抬起半边头,熟悉的声音,浅绿色的袖子,黑雾中央模模糊糊还真的是那个刁蛮无理的毒歹妇。

    于是他窝窝囊囊的爬起来,瞎话张嘴就来:“你这是缠上恶鬼了?”

    “算你识相!”娇媚甩手一把月牙弯刀倒插于店小二眼前,道:“这家店本姑娘今晚包了,若想要命,天亮之前一只蚊子都别放进来,否则,我把你剁成肉酱!”

    店小二惜命,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的将大门给锁了,钥匙握在手里抖的厉害。只见面前二人被层层包裹着的迷雾团团围在中央,那雾越来越浓,夹杂着哭笑声,让人心里发毛。

    十五月圆,幽冥道始,万鬼自幽冥道重生,寄养于宿主,宿主养魂,以得天独厚的身躯挡以寄魂索命。

    黑压压一片,遮住了半边的月。它们像群调皮的孩子,“吱呀吱呀”念着听不懂的童语,穿透一个人的身体,撕开一层一层皮肉的阻挡,嵌入最深处,寻找属于它们的养料。

    被寄生之人,活剥皮肉,放干精血,在死与活之中痛苦嘶吼。

    “幽君!”娇媚跪在床前,满头都是汗,这次似乎比以往还要凶残,漂浮于整间屋子的鬼魔已经无法再压制,她拼劲半数精力也未能替幽君挡下半只恶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