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在一点一点长大，由孩童时期，转眼便是一副新的模样。
凌兮比兰辞更先到鬼域，准确来讲，他是在鬼域之中长大的孩子，没人知道一个婴儿怎么会沦落于走投无路而堕入鬼道，只知道，这孩子期初是窝在鬼王膝下长大的。
在鬼域之中的人，向来只会杀人，不会顾人，尤其是在那个时候的鬼王。
那个时候，鬼域遭遇前所未有之变动，新鬼王刚刚诞生，不服之人肆意而动，大战小战从未间断过，凌兮在他身边只是勉强吊着一条小命在，后来兰辞到鬼域，鬼王二话不说就将那个小孩子当个小玩意似的赏给了她。
从此以后，凌兮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兰辞了，兰辞也嫌烦，甩了好几次都没能甩得掉，最后便由着他去了。
直到鬼王后来给了兰辞一条回人间的路，兰辞便拼死带出来了凌兮这个小屁虫。
而眼下这个还只会牙牙学语的凌兮，似乎正处于未曾遇见兰辞之前，在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偶尔想起来会喂他两口粥喝的鬼王。
但是为什么，凌兮会将杀驭视为那人？
兰辞心咯噔一下，再去看杀驭的时候，凌兮已经松了手沉沉的睡过去了。
“你……”兰辞沙哑出声，声音极小，问：“你究竟是谁？”
问出这话，她看到杀驭挺直的脊背莫名一僵。
是她错了，只是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皆带着一股没来由的相熟感，便一直固执的把杀驭往紫鸢阁主紫煞魔身上靠，却不知，其实真正与她相熟的，不是那浅短记忆里偶尔出现的那个人，而是鬼域鬼王。
二十年前，兰辞初堕鬼域，按理来说，这二十年间里与她朝夕相处的便是鬼域那些人，只可惜，鬼王从未露过真面目，就连声音，也比眼前这个人要沉的多。
可是，她突然想起，杀驭那满背插着箭却丝毫不滴血的场景……
“主上？”兰辞几乎可以确定，“你是鬼……”
“当心！”
话落，两枚月牙弯刀横空劈来，杀驭反应迅速，先行一把扑倒兰辞滚了出去，弯刀落了空，猛砸于地面，“哐”的一声砸出两个大坑来。
突然不知从哪猛冲出二十来个黑衣人，皆黑布遮面，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两把亮蹭蹭的月牙弯刀，将他们这几个人团团围在中央。
洛丹青率先无畏剑出鞘，转过身问：“幽君，公主，你们没事吧？”
“没事。”杀驭带着兰辞翻身起来，视线从这些黑衣人身上一个个而过，“死城之中的活人，活的还真是不赖！”
杀驭先动，他手中倒是无半点武器傍身，可仅仅是那强大如驱般的内力，周遭人便是抵挡不住，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一样在这平面上滑行。
杀驭伸手捏着一人脖子，道：“你们费尽心机将候敬的尸体运到日月山来，他如今在哪里？”
那黑衣人发不出声，眼瞳一片空白。杀驭一把撕下他的遮面，莫名怔了一下。
他没有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