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染却是在摇摇晃晃间悠悠转醒的,迷瞪瞪睁开眼,人正窝在耶律齐怀里,两人坐在马车上,车帘子摇摇晃晃,外头天早是黑了。

    “醒了?一会便到家了,再睡会…”耶律齐搂着她在膝上晃了晃,倒似在哄小孩儿。

    温情染却是挠了挠脸皮,摸到脸上皱巴巴的一层,吓了一跳。

    “别慌,是这面具沾了汗脱了下来,一会回去便替你弄下来…”耶律齐握着她乱挠的手安抚道。

    温情染却是扭着手去抠那块皮,她方才发了热汗,具是捂在里头,眼下面皮下的皮肤痒得厉害。

    耶律齐见她这般,只能替她先将那面皮取下,下头娇嫩的皮肤露出,夜风一吹,这才好受些。

    这厢温情染才止了闹腾,正是酝酿着睡意,那马车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殿下…宫里来人请您尽快入宫…”

    耶律齐眉头紧皱,也不知这大半夜的皇帝急召他是何事,垂眼见温情染正仰着那小脸抬眼看他,那脸上还带着娇宠过后的嫣红。

    勾着她的下巴低头浅啄一番,这才从身后翻出一顶帏貌,仔细嘱咐她下车前带戴好,入了屋子才可解开。

    一番温存过后才翻身下车,急匆匆的往宫里赶。

    温情染却是懒得去管他,只翻身躺到在榻子上,她疲怠得很,只困着想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外头自有人唤她:“王妃,到了…”

    她倒还记着耶律齐的吩咐,将那掉在地上的帏帽捡了起来,戴好了才撩开车帘,却是要沿着那踏板下车,才踩上去却觉脚上像踩在棉花上,一个踉跄差点儿从车上翻下来,好在一旁的婆子手急眼快,将她一把撑住才勉力下了车。

    那帏帽却是跟着歪了,好在她反应迅速,很快扶住了帽沿,见那几个婆子与小厮低垂着头没注意便也安心了下来。

    几人扶着温情染入了府,不多时一道黑影从对面的屋檐上飞驰而去…

    “你说…看见那王妃长得与平日不同?”耶律洪食指在那梨花木雕的书桌上轻叩,眼睛犀利的盯着跪伏在地上的黑衣人。

    “正是,属下看得真真切切,那王妃下马车时帏帽下的脸却是貌若天仙,与平日示人的模样判若两人…”那黑衣人垂着眼睛答道,他到现在还能回想起那翻飞的轻纱下那张倾城之颜,这等绝色世间少见,他当是不会看错。

    “…会不会…是那二殿下安排的替身?”一旁站着的那人弓着身子,脸上一撮山羊胡子,正是那日温情染见过的那长胡子的太监。

    “不会是替身。”那黑衣人却是矢口否认,接着说道:“属下不会认错,郭先生有所不知,那女子除了模样不同,身型体貌皆与那二王妃一摸一样,这模样好伪装,身形却极难隐藏,不可能是其他人…”

    那郭先生皱了皱眉,张口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耶律洪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他靠上椅背,一双长腿交叠着伸直,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在扶手上轻叩,一时间屋内静默无声,仅听见他极有节奏的手指敲击声。

    “…二弟…会不会这般大胆?”

    一旁的郭先生闻言侧头附身靠到他耳边,说道:“这二殿下亦是个肆意惯了的人,只不知这女子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