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咸不淡又处变不惊的语气，使得陈新元直愣愣地卓云谦。
如果说对周诚的怜爱和关心是卓云谦体内那一缕属于周诚父亲的魂或魄的指引，那么现在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是不是那个人的主魂胎光的本能反应？
换句话说，是那个人的反应。
正当陈新元出神的时候，耳边吹来阵阵温热，只见刚才还尽显高人风范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却像是考了一百分向老父亲邀功的小学生——
“我这说辞编的怎么样？这古文拽的也有你们那味儿了，是吧？”
“……”陈新元提了提唇角，一边干笑着一边违心地冲着卓云谦竖起了大拇指。
且不说卓云谦的用词有没有拽出古文味儿，倒是陈新元这敷衍的味道足到呛人。
是了，胎光是三魂之中的主魂没错，可是它主的只是生命，至于性格脾气喜怒哀乐等等但凡称得上“人性”的东西，跟胎光却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陈新元撇撇嘴，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傻大儿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自个儿的脑子也不好使了，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会觉得那个人的意识还活在这个都转到第四世的“壳子”里。
兴许是喝足了水，周诚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他毕恭毕敬地把空塑料瓶还给卓云谦，客气道：“多谢道长，若今日你们不来，或许明日我就渴死了。”
黄豆豆不明所以，“你没水喝吗？村子外面不就是河吗？”
周诚：“自从第三次渔船没有尽数回来以后，我们村的水就不能喝了。”
“你说什么？”淡色的瞳眸闪了闪，陈新元惊讶道：“第三次？也就是说，死了两条船的人之后村里还在派人夜里下河捕鱼？”
“对，只是从五条船减回三条，但每次都会有两条船失踪。”周诚木木地道：“我大哥就在第二次失踪的船上，过了两天才在河岸边找到他的尸体。”
陈新元：“你们村的人是疯了吗？都这样了还不停止下水！”
黄豆豆若有所思地附和道：“即便你们不清楚究竟是何物在作祟，但事情发生在听美河，理应先暂停捕鱼。”
回想起那段日子，周诚绝望地用手捂着脸，“没有停，他们像疯了一样，哪怕是水不能喝了夜里都还有人下河捕鱼。”
陈新元：“究竟失踪了多少条船？”
周诚：“整整十条。”
一条船上三个人，每次消失两条船，十条，那就是第一次死人之后又下了四次水，三十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丢在了听美河里。
卓云谦歪着头，猜测道：“这些人连死都不怕，难道是在河里寻找着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周诚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又明显超纲了。
陈新元换了个切入点，“你刚才说水不能喝了是什么意思？喝了会中毒？”
“对。”周诚的眼泪仿佛都哭干了，此时提起伤心事，哪怕悲痛难忍却只是木然地道：“我娘和祖父就是喝完水以后就开始闹肚子，上吐下泻，后面吐的拉的都是血，第二天人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