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冥冥,凉风萧瑟。

    萧妧靠在美人榻上发呆,眸光时不时瞥上几眼屏风后垂首伫立的穗儿,思索了好半晌,眸光一转便落在了惜月身上,惜月是个聪慧的丫鬟,感受到了萧妧的目光后便知萧妧心中有事,又瞧着萧妧目光时不时瞥向穗儿,她便明白了什么。

    “穗儿。”惜月起身唤道。

    屏风后的穗儿似是正在发呆,惜月这一声使得她微微一怔,顿了几刹后才快步绕过屏风走到二人眼前,恭恭敬敬行了礼后便等着吩咐。

    “我要去给姑娘熬汤药,你给姑娘捏肩捶腿。”

    萧妧自上次高烧后,郎中便说她的甚至极虚,需得喝上一段时间汤药将养。

    惜月此言说罢后,向萧妧行了礼后,便端着礼退了下去。

    穗儿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她在萧妧的目光下犹豫了好半晌后才诺诺上前,垂着头轻声道“姑娘,奴婢手笨,若是痛了您便告诉奴婢。”

    萧妧淡淡地应了一声,穗儿这才开始给萧妧捶腿,穗儿的力道很轻柔,但到底是有了几分局限,似是惧怕萧妧一般,根本没有真正让萧妧舒服。

    “你在怕什么?”萧妧语气很平淡,也很轻柔,就像一朵棉絮飘过了穗儿的耳畔。

    “奴婢……”穗儿一惊,手上的动作一顿。

    “说说你的来历吧,你来此几日了,我都不曾问过你,你就真的不打算说了?”萧妧的语气登时添了几分凌厉,引得穗儿俏脸一沉,提起衣裙后退两步便诚惶诚恐跪了下来。

    穗儿身子微微一颤,诺诺道“姑娘,奴婢只是普通百姓,只是父母接连病死,奴婢无依无靠,便想着投奔了姑娘。”

    萧妧闻言唇角微微扬起,拨弄着葱白的手指,“萧家别说养一个活人了,便是再来十个那也是养得起的,可你若是说谎,那便是养不起了。”

    穗儿闻言急了几分,抬眸急切地解释道“姑娘明鉴!奴婢没有说谎啊!”

    萧妧拨弄手指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冷笑一声,一句一顿道“穗儿,原名梨香,北昌皇宫内的宫女,因帮衬着主子杀了人,主子欲将过错都推到她身上,她便连夜逃了出来,因着她身上所带的银子不够多,无法撑上多日,而身上的首饰又皆是主子所赏,一旦出手只怕是要暴露,恰巧此事,她知晓了宣平侯府要宴请达官贵人,你说她会如何做呢?”

    穗儿闻言,俏脸登时吓得惨白,甚至不敢与萧妧对视,“姑娘!奴婢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穗儿因着内心的恐惧,身子颤抖的愈发厉害了,落在萧妧眼里,引得萧妧生出几分怜惜之情,原本她就没打算将穗儿如何,今日也不过是想同穗儿说开了,方便日后办事罢了。

    萧妧语气缓和了几分,但依旧泛着凉意,“我不是个狭隘之人,不过是北昌皇室,我不甚在乎,我只在乎我身边的人是否是诚实的,如果你真的还要继续欺骗我,那我只能让家丁将你请出去了。我想眼下你的主子应该正在全世界寻找你的下落,你说萧家连夜赶出来个丫鬟,她会不会注意到呢?”

    闻言,穗儿有了几分动摇,她咬了咬牙,沉吟了半晌,最终重重地磕了个头道“奴婢……没有害姑娘的心思,奴婢只是想求一条活路。”

    萧妧无奈撇嘴,旋即从腰枕下掏出块腰牌丢给了穗儿,穗儿慌乱接过,盯着腰牌上的萧字发了愣。

    穗儿怔怔道“这……”

    萧妧挪了挪身子,托着下巴缓缓道“这是萧府的腰牌,有了它你可以随意出府。”

    “姑娘何意?奴婢不懂。”穗儿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不由皱了皱眉,抬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