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也是随我追到楼下的,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声色凝重,二话不说,护送成章和回了府。

    等到了夜幕低垂的时候,齐修贤还是没有出现,成章和已结痂的伤口开始溃烂,额头烧得滚烫,一边说着胡话,叫人心急如焚。

    没有人知道齐修贤去了哪里,但我想,我应该是误会是成章和了。出了东宫的小半个月,以他的势力,有千万种办法让齐修贤消失,万不可能选择这种最易叫人起疑心,最愚笨的法子。

    从此,我对他的疑虑消除了一半。

    爹爹和阿娘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好让成章和养伤,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得赶紧进宫回禀才是,却被他拦下来。

    起初,我想的,还是以为他故意借养伤赖在这里,但后来才反应过来,倘若太子受伤的消息传到了宫里,谢家也必定会受惩处。

    这出闹剧因我而起,但爹爹和阿娘并没有因此而责备我,阿娘更是搂着我哭,安抚道,“小瑶儿,受委屈了。”

    我受了委屈,全京都的人看了笑话,齐修贤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心灰意冷回到自己屋里子,找出先前他送我泥娃娃,看了又看,气上心头的时候,总还是舍不得毁掉,对他一直抱有侥幸,相信他有苦衷。

    成章和在府上躺了三日,可伤情依旧不见好转。京都的大夫都寻遍了,用尽各种补血益气的药,可看起来,仍旧是那副老样子,面无血色,病怏怏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我担心他是住不习惯,休养不好,只得硬着头皮前去探望。前几日的事,虽然让我有了很大的阴影,但我一向健忘,除了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之外,倒也没别的了。

    我记得在众宾客面前,情急之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我去看他,也想为自己的冲动认个错。

    当然除此之外,我也有私心,齐修贤一连多日都毫无音讯,而成章和手下人脉众多,我想悄悄地打探一下,是死是活,总得有个着落。

    厢房的门虚掩着,成章和倚靠在软垫上,同崔绍说着什么,我脚步笨重,一下子就惊扰了他们,故而只听见两个字,‘不亏’。

    我没多想,走了进去,崔绍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我走上前去,看了看成章和的侧脸,支支吾吾道,“那日是臣女一时失去理智,误伤了殿下,臣女特来赔罪,还望殿下不要往心里去。”

    经我一说,他才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颊,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并对我投来了钦佩的目光,“真没看不出来,你一个娇弱女子,出手却是练家子的气力,我要再弱不禁风些,恐怕这脸都被你打歪了。”

    他说得轻松风趣,可我心里一点都不好受,羞愧难当,因为是我让他在整个京都百姓面前丢了颜面,更是因为他的不怪罪。

    皇家声誉有多重要,我比谁都清楚。

    “太子殿下要不把这巴掌还回来吧,臣女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成章和摇头,“女人打男人,就算是撒泼,那也是情有可原,男人打女人,那是禽兽,不能饶恕。”

    我双手捏住裙摆,死死地拽了拽,问道,“那臣女能为殿下做些什么?”

    我十分诚恳地解释,“殿下连日来,身子总不见好转,臣女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殿下快些好起来。”

    他想了想,说道,“我饿了。”

    我笑了,回道,“可巧,臣女同阿娘学过一点,殿下千万不要嫌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