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不知什么时候开才追上来的,等她身影出现在我二人面前时,成章和的神情讶异,喃喃自语道了声,“婉儿。”

    方才他将我从学堂拽出来之前,也不曾去看陈良娣。说句不在理的话,明明是两个人犯错,他却偏要训诫我。

    良娣看我们神色凝重,也猜到了个大概,忙劝道,“殿下,是我非要拉着姐姐来的,你要罚便罚我,与姐姐没有干系的。”

    成章和上前拉住她的手,温声细语道,“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你不必为她开脱,我们走。”

    我已经没有任何想要和他大吵一架的念头,更没说一句话,看着他牵着良娣的手,消失在御道的尽头。

    我们这一吵,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能找出些许关于围猎场的蛛丝马迹。

    我深知爹爹的性子,他本就功名毫无兴趣,余生最想做的事,便是寻一处清净之地,同阿娘好好生活,只是身不由已,更有一腔热血,将他生生困在这朝堂之上。

    知晓他脾性的人,定然知道他绝对做不出这种‘卖女求荣’的事。

    但成章和说的话,也未必是真。他说赐婚圣旨是自己求的,为的只是折磨我,这样的理由也太过牵强了些。

    可既然事情多少有了眉目,我总得彻查下去。不过身处东宫,得防隔墙有耳,得掩人耳目,要想查清真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寻了借口,命人去调查关于这个蒋臣的底细,可惜一度无果。

    后来又勉强得到这零碎的线索,说是这蒋臣原是来京都投奔亲戚的,不想那家人以他贫困潦倒为由,拒之门外。

    机缘巧合巧合之下,就成了爹爹手中的一员得力干将。他天资聪慧,又是练武的好苗子,爹爹十分器重,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极力举荐。

    可就是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少年郎,却在围猎场上对成章和痛下杀手。二人之间到底又何隐情?

    而爹爹又是蒋臣的故人,至少在我看来,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自断前程不说,还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除此之外,我再没能有任何发现。

    曹丞相罚抄的千字文,加上成章和的那五百遍,我都是从指缝里扣出时间来抄写。

    抄好之后,命人送成章和那日,却又原封不动地被退了回来,宫人转述了他的原话,大意就是,我的字太丑了,和他写得天差地别,曹丞相又不是傻子,哪里能糊弄过去?他已经让良娣抄好了!

    可惜白瞎了我这么多的光阴,挑灯夜战,早知如此,就应该把这点心思,用在查案上。

    不过,他的话,倒提醒了我,要想查出事情的真相,当年刑部结案的卷宗可不能错漏了。

    只是没有成章和的手谕,想到查卷宗,怕比登天还要难。

    经过一番的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了他。

    那日晌午,天气倒也不错,前些日的倒春寒已经过去了,而今身上只需穿一件凉薄的汗衫和春衫。

    等看到他的时,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就是我‘送’的那件春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