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些纳闷了,他年纪也不大啊,非得要凑很久才能看清我的脸庞吗?

    谁知他又道,“耳坠子!”

    “我为什么要给你啊?”我回道,“这是良娣送给我的。你一个大男人,对女子的钗饰那么感兴趣做什么?莫名其妙。”

    好在他也没有强求,只是道,“也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是不是当初我送给她的那对?说不定,你是从她手里,坑蒙拐骗来的。”

    他讲话越发猖狂了,全然不把我说的话,放在眼里。更可气的是,他借着说话的茬子,一溜烟上了榻,裹走了大半被褥,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下去!”我说,“成章和,我病得这么重,你抢我床榻也就算了,你还抢我被褥,你忍心吗?”

    他听我这么一说,也来劲了,用力地扯着另一头,信誓旦旦道,“饭菜是我做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竟然这样对待用心照顾你的人,心狠手辣,及不上婉儿一半的贤良淑德。”

    陈良娣像是我的软肋一般,每次成章和在我面前夸赞她,我整个人就跟炸毛了一般。并非是我嫉妒,而是,我实在讨厌这样无意义的对比。

    他若一心一意对陈良娣,就更不应该把我牵扯其中。

    “你什么意思?”我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更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哦!你是想说,因为良娣跟你同床共枕,所以她就贤良淑德,我不把床榻让给你,就是心狠手辣?”

    他听后很满意,蹭鼻子上脸,点点头,“你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本該同床共枕,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倘若今晚我不幸活活冻死,那么整个东宫的人,都得给我陪葬。”

    绕了半天,他就是仗着,我不敢拿他的这条狗命怎么样?所以肆意张狂,并不曾有本分收敛。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乖乖躺了下去,又把手里的被子让给了他一半,心扑通扑通跳了好久。

    我看着屋子里的莹莹火烛,尽量使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纠结许久之后,才开口,糯着嗓音唤了声,“成章和。”

    我瞧他已经闭眼,不知道有没有入睡。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条大江,好在床榻够大,被褥也很宽,最重要的是屋子里点着炭火,一点也冷,反倒有些燥热。

    可我也不敢脱衣服啊,只能憋着,趁他睡着了,再想想办法。

    寂静的夜里,他低低嗯了声,问我,“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我本来想问他,你怎么还不睡?可一开口,却蹦出另外两个字来,“疼吗?”

    他突然睁开眼来看着我,轻瞟了我一眼,收回了目光,“什么疼不疼的?你的箭伤不早就好了吗?现在突然喊疼,是择好了日子,想讹我?”

    我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样一来,我倒也放松了许多,干脆直截了当问他,“我是说,那个,会很疼吗?”

    我侧过身去看着他,他平躺在榻上,烛光映照着他小半边脸颊,忽明忽暗,往日锋利且有棱角的面孔,眼下却温和了起来。

    还是不能看久,看久了,又像齐修贤了。

    不过我这话,他倒是心领神会,回得更快,更轻松。他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