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娇媚这般一闹,城内荒唐之语迅速传了开来:传闻妖女红叶喜好吃人,生决剑下无生魂路过,这绝不是传闻,是真的,我见过!

    ……

    太阳渐渐落了山头,泽城天黑来得快,前一秒日头还在半山腰,后一秒走路都得摸着黑。经历了白天的各种惊心动魄,见识了红叶面目的百姓当晚都吓得没睡着觉。

    在这通天暗色里,站着两名男子。一人着一身的白衣,侧影清晰明朗,面容姣好,背手而立,与白日里示人的模样截然相反。另一人一身黑衣装束,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头处带了一圈绷带,半只眼睛遮着,像一只独眼龙。

    “舵主。”独眼男子发声问:“城内如何?”

    白衣男子沉思半晌道:“自称红叶之人,用的是一身的刁钻功夫,下手从不留情面,这手法,倒像是杀驭养出来的人。杀驭必保长公主,这事无可厚非,他派出去的人成了一个绝佳的幌子,朝廷那帮蠢货已然上了当,跑错了方向,眼下应该像群无头苍蝇一般在乱飞!”

    “那……长公主呢?”

    白衣人莫名笑了笑,说:“长公主行走于泽城,却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对于周遭虎视眈眈的探视完全视而不见,足矣证明这个人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她绝对还有后招。至于她身旁的那名男子,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能有那般力量,有他在,根本近不了兰辞的身,无法试探。”

    白衣人转身问:“我们的人没动手吧?”

    “没有。”独眼龙说:“刚清点过,今晚未曾有人动手,白天一线天出现的那波人,已经查清楚了,是朝廷的人。”

    “朝廷借我云霓天的名向红烛楼红叶出手,兰念成究竟是在怕什么?难不成是真怕我们与红烛楼联手?”

    独眼龙想了想说:“兰念成应该也是在试探。”

    “那老狐狸够狡猾。”白衣男子道:“他似乎已经认定所谓红叶并不是真的红叶,兰辞跟红烛楼之间肯定还有一层更近的关系,只要我们得罪红烛楼的人,不管是什么人,跟兰辞合作的这条线就会断,一石二鸟,计划的倒是周密!这样看来,一线天那几个人不过就是个替死鬼,未必真的能称得上是什么高手。我们跟兰辞之间的合作,得尽快!”

    “是,舵主。”独眼龙迟疑:“那幽君杀驭那边该怎么处理?长公主毕竟是他要保的人。”

    “不必顾忌他。”白衣男子望着窗外,半晌道:“这个时候,杀驭无暇顾及其他,没猜错的话,洛丹青应当已到泽城,这两个人的出现足矣让朝廷翻一翻天!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得看明天兰念成策划的这场好戏怎么演了,我们顺水推舟即可。”

    ……

    一夜过后,所有明面暗地潜藏的汹涌波涛终于被搬到了视野之下。

    擂台之上,一光着膀子的莽夫敲着钟,汗滴顺着他的脖颈滴在水泥石板台上,一下、两下、三下、……到第二十下的时候,钟声止。

    四五个壮汉抬着一口锻造严密的铁箱子,放在了擂台之上,这是今天守擂成功之人的奖励品,除了兰辞,对其他人而言,这个奖品没有任何价值。

    擂台最上坐的是当今的圣上兰念成,人已到暮年,头发全白,精神不济。挨着他的,是兰陵皇室三皇子。

    大皇子兰捷,一眼望过去最少得有两百斤,是个既无勇也无谋的废物,前些日子刚被废了太子之位,闹得满城皆知,话本里明里暗里也都在嘲笑这位皇子;二皇子兰信,一把两米高的长刀不离手,此人热衷于挑战江湖高手,偏偏武艺却又平平,能活到如今多多少少沾了皇室血脉的福;至于三皇子兰建,唯一一个并非皇上原配所生皇子,估摸着还没成年,瘦瘦小小的坐在最边上,弓着身在玩蛐蛐。

    兰念成后继无人可接位,硬撑着这身残躯坐在至尊无上的高位上,擂台之下人群攒动,逃不过他的法眼。

    擂台台坐下,一青年人拿着笔墨,摊开了纸张,挨个问:“来者何人?”

    来人丢了手中的请柬,一双瞳孔发白的眼神朝着黑压压的人群瞅了一眼,报:“无上门段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