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年就住在这里？”苏衍立于狱门前，翻了翻挂着的一块木牌，木牌上用粗黑的笔墨写着两个字：“将决”。
这间牢房没有窗户，没有床，地上铺着杂草，染着陈年黑色污垢，即便是站在门外仍旧能闻到一股发霉味，墙角处老鼠“叽叽”一直在叫。
顾凝的父亲是兰念成未登基之前的至交顾子付，顾子付战死于沙场，没过多久顾凝母亲也因郁郁寡欢而病死于床榻，当年顾凝只有五岁。
兰念成念旧情，认了顾凝为干女儿，赐她为郡主封号。
自小当公主一般养在宫中，打小娇生惯养，没受过委屈，更没见过这种地方。
“委屈她了。”苏衍喃喃自语，低声问：“你在这里可有见过阿凝？”
“没有。”严既峰说：“但听旁人说起过，毕竟是郡主，牢中守卫也没人敢为难她，应该是没受什么苦。”
苏衍余角看见一条小老鼠藏在杂草下面，也不怕人，就在那草丛里窜来窜去。
他突然想到，顾凝连虫子都怕，又何况老鼠呢？
她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
“将决”字号地牢甚至连把锁都没有，没有人可以困住苏衍，除了顾凝。
他大张旗鼓的以杀皇子罪名为诱饵为顾凝复仇，又带着一副顺从的假面追寻顾凝当年的足迹。
所为，所寻，所念，所忆，悉数逃不开一个人。
苏衍手里捏着一小老鼠的尾巴，百无聊赖的提起那小东西自顾自的问：“你，见过当年的她吗？”
“可有害怕？”
“可有人欺负她？”
“她跟你聊天吗？”
“有没有提起我？”
苏衍低垂着眼眸，半晌又喃喃自语：“就算提起，也是怨多吧。”
“我见过她。”一个声音传来，高大的身躯伴随着一道不可忽视的阴影，挡住了这半地下囚牢唯一的一点光亮。
苏衍需得眯着眼才能看清楚，看清楚穆奇孟此刻的神情。
没有表情，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和当初一样，恨铁不成钢。
苏衍反手捏住小老鼠的耳朵，随机缓缓起身，轻声喊了一声：“舅舅。”